后者毫不犹豫地接话:“当然,我定了酒店,我们一起住酒店。”
住酒店?
她有些为难,讪笑道:“那个……我之前在美国租的房子还没有到期,我可能要回去住。”
男人当即开口:“我跟你一起住。”
姜寻试探性地道:“不用了吧?”
盛司越一脸义正词严模样:“阿寻,你现在是非常时期,我必须守在你身边,虽然说你换了个地方可能情况会有所改善,但万一呢?万一你晚上睡着之后和昨晚在江城一样做噩梦了,大半夜害怕得一个人哭,谁来陪你?我是人不是人,没有瞬间移动的本领,就算我一夜不睡,也保证不了你做噩梦的时候一分钟之内出现在你面前。”
姜寻,“……”
她也没有让他保证这个。
男人见她沉默,继续道:“而且我们是一起从江城来纽约的,难道你想下飞机之后就把我甩开么?不合适吧?”
她微微抿唇:“我没这个意思,你说的也对。”
女人舒了口气:“这样吧,你看看酒店还能不能退,如果可以的话,这段时间你先住在我那里。如果不能退的话,钱也不好浪费,你就……”
不等她说完,盛司越就接了话:“当然可以退。”
姜寻愣了一秒,随即“哦”了一声:“那你就跟我一起去我之前租的房子那里吧。”
“好。”
她微微抿唇,两个人一起出了航站楼。
姜寻把手机开了机,同事已经发来了微信消息,告诉她自己已经在等着了。
他们找到人之后上车。
大概一个小时后,抵达目的地。
姜寻本来要留同事吃饭表示感谢,可同事大概是见她跟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一起,也没好意思留下,借口自己有事就先走了。
她带着盛司越进了自己生活在华盛顿租住了三年的房子。
伴随着“吱呀”的开门声,盛司越的心情逐渐沉重起来。
他想到三年前刚发现姜寻“不见了”的时候,他飞了好几个城市去找她,却都杳无音信。
殊不知,原来她躲到了华盛顿。
那时候她故意给他错误的信息,让他去错误的地方找,恐怕就是想要完全地把他从她的世界中排除出去吧。
那时候的她,真的是被他伤透了心。
想到这里,男人胸腔中已经被掩埋许久的悔意再次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。
他看着姜寻进客厅之后,把罩着防尘罩的白色布料一一掀开,眸色越来越深。
午后的阳光洒在沙发上,将女人的几缕发丝衬得光亮非常。
盛司越就那么看着她,缓缓开口:“阿寻,三年前你离开江城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会回去?”
姜寻身形微顿。
数秒之后,她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朝她发问的男人:“怎么突然问这个?”
后者眸色深深:“来到你为了躲我生活了三年的地方,想到了三年前的一些事情,想知道你当初的想法。”
女人淡淡地答:“都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了,不重要了。”
可盛司越似乎有追根究底的意思:“所以,你忘了吗?”
她反问:“你说的是什么?”
“三年前那些让你觉得受伤和不愉快的事情,都忘了吗?”
“你现在再来问我这些,不是逼着我回想起来吗?”
“如果真的回想起来了……”
他说着,语调微顿,目光较之刚才也深了几分:“那么,你还恨我吗?”
姜寻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
还恨吗?
记忆好像在盛司越一再追问下,被强行调动起来。
她想到那一年的车祸,失去的孩子和受到的伤害似乎都不是最伤人的。
最伤人的是事后她在寻求身为丈夫的他的帮助时,他只觉得她是犯了疑心病,用尽全力都在替那个害她的女人开脱。
哪怕时隔多年,如今再次想起,女人还是觉得可笑至极。
她脸色也跟着冷淡了几分:“我不想再提当初的事情,盛司越,后来你也已经知道当初我说的都是事实,现在就别再逼着我强行想那些不美好的记忆了,除非你带我来美国就是为了找我不痛快。”
“我当然不是为了找你不痛快。”他第一时间反驳。
女人低“嗯”了声:“既然不是,那就不要再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。”
盛司越沉默。
她没有明确回答他的问题。
可答案,却已经十分明了了。
“这个地方很长时间没有住人了需要打扫,你帮我一起打扫吧。”姜寻说着,一边朝厨房的方向走去一边开口:“先从卧室开始吧,你睡东边那间卧室,从那里开始打扫,我打扫我要住的房间,等打扫之后再出去找点东西吃。”
说到吃东西,她才刚刚想起来,两人坐了十四个小时的飞机,除了飞机餐也没吃什么。
女人转过身看着盛司越:“你饿吗?饿的话我们现在先出去吃点东西,回来之后再打扫。”
他回答她:“饿。”
姜寻点点头:“那就先出去吃饭吧,等我洗个手。”